从“入戏”到“抽离”，如何走出第二自我？

　　不知不觉又来到4月1日，16年前的今天，哥哥（张国荣）和世界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，一位芳华绝代的巨星就如同残翼的蝴蝶，从高楼坠落，与世长辞……

　　从那一天起，4月1日就不再是单纯的“愚人节”，而与一种高自杀风险的精神疾病：“抑郁症(Depression)”联系在一起——张国荣的姐姐和经纪人在之后的采访中都提到他从2002年就开始受困于抑郁症，饱受折磨最后选择结束生命。

　　从精神医学的角度来看，这种说法是比较模糊和缺乏依据的。但是从表演艺术的专业层面，我们似乎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。

　　“入戏太深” I am what I am

　　关于哥哥自杀的原因，其实一直没有定论，但更多人愿意相信，他是由于在电影《异度空间》中饰演罹患精神分裂症的心理医生阿占而“入戏太深”，最后导致自杀。

　　20 纪以来，法国演员哥格兰提出，演员的特征就是有一个双重人格：第一自我和第二自我。第一自我是扮演者，由它完成创作构思，形成创作概念。第二自我是第一自我的工具，由它去表现第一自我想象中的人物[1]。

　　简单来说，这种演绎方式下的演员，需要虚构角色的“一生”——从出生、家庭背景、成长经历到心路历程，最后到达自己需要饰演的节点，将自己幻想为另一个人，并将之表现出来。

　　可以说，这种表演形式是演员主动地陷入“多重人格”的状态中去。如果演绎地角色有精神分裂，演员也会有相似地表现，甚至演员在拍摄结束后，仍有很长时间不能从“第二自我”中回到现实。

　　《异度空间》的最后，阿占通过向自己幻想中的前女友忏悔而走出精神分裂的阴霾，这样的艺术处理虽然是happy ending，但如果阿占本人——也就是哥哥的“第二自我”不认可这样的结局呢？

　　这会不会是，他从高楼坠下的因？

　　真相如何已不可考，“当你无法再拥有时，你唯一可以做的，就是令自己勿要忘记”。

　　“人生如戏” 我在戏里已过完一生

　　其实，因“入戏太深”无法回归显示生活的演员绝非个例。

　　《蝙蝠侠：黑暗骑士》中，给大家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不是正义化身的蝙蝠侠，而是那个不在乎金钱，也不求名利的变态杀人凶手——“小丑”。

　　角色的扮演者希斯·莱杰为了顺利进入“第二自我”，独自一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待了一个月的时间，分析这个角色的心理状态、姿态和声音。到开拍之前，他已经完全成为了“小丑”——偏执、变态、冷酷、身患重度抑郁、追求悲剧的英雄主义。

　　而电影公映之前，2008年1月22日，希斯·莱杰被人发现死于纽约的公寓内，时年28岁。验尸官称他的死因是意外的服药过量——服用了六种不同的止痛药和镇静药。

　　“抽离” 带TA走出“第二自我”

　　比起偏向演技的分析，我更愿意将演员们对于“第二自我”的塑造和沉浸当作“献身艺术”来看待，事实上，那些完全代入到“第二自我”的表演，往往也是最打动我们的部分。

　　然而从“入戏”到“抽离”，等待他们的还有诸多考验。一位导演朋友告诉我，“入戏”的演员最易遭遇的心理问题就是将角色的人生当作自己的人生，这种时候演员通常会求助于心理医生或精神科医师。

　　遇到陷入“第二自我”的患者，作为精神科医生，我们能够提供怎样的专业治疗呢？

　　1.正确诊断：

　　幻觉、幻听是多种精神疾病的常见症状。

　　抑郁症患者的幻觉往往和生活中的经历有关；

　　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幻觉往往出现在妄想之后，内容也和妄想相关，而且前一个幻觉和后一个之间一般不存在逻辑联系；

　　人格障碍患者的幻想往往和自己的真实生活无关，但是具体且有一定的逻辑。

　　2.认知行为治疗（CBT）：

　　帮患者锚定自己的人生：使用患者真实生活中的照片、影像来帮助患者认识到自己的“第二自我”，找回自己。

　　逻辑梳理：对患者“第二自我”的人生进行逻辑梳理，找到其中不符合事实规律的“疑点”，帮助患者否定“第二自我”。

　　3.合理用药：

　　对于合并明显精神症状的患者应配合诊断进行合理用药（情况很多，此处不再赘述）。

　　4.正念疗法：

　　正念练习中，练习者需要不带评判的觉察自己当下的状态[2]，这种沉浸式的思考方式能够帮助患者尽快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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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参考文献：

　　[1] 关山，陈子扬.浅谈演员“第一自我”与“第二自我”的转化[J].戏剧之家，2016，(10)：140-141. DOI：10.3969/j.issn.1007-0125.2016.10.096.

　　[2]陈胡丹，及若菲，黄国平.辩证行为疗法及其临床应用的最新进展[J].四川精神卫生，2016，第29卷(5)： 477-481

　　[3]杨德森：《湘雅精神医学》科学出版社20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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